工艺品收藏：萌娃娃的萌玩物

山西黎城县的黎侯虎资料图 石头雕刻出的炕狮 李福年捏的泥人作品 新绛陶哨

　　过去没有橡皮泥，没有那么多玩具，一团黄泥在孩子的眼里就是好玩的玩具，捏个猫猫狗狗，捏个小人，黄泥就能变成一个“小人国”。而老虎、狮子这样的猛兽，一旦被艺人的巧手变成萌娃娃的玩物，就立刻也变得憨头憨脑、稚拙喜人了。

　　布老虎，这只“萌”虎很乖

　　萌点：挖掘潜在的美，突出某一特点，使其富有吸引力。

　　电视剧《乔家大院》热播时，电视镜头中乔致庸的炕头上摆着一对布老虎，不少观众一眼便喜欢上了那憨憨的虎头虎脑的形象，到处打听从哪里可以购到这样的“萌”虎。其实在山西人眼里，布老虎实在不是稀罕物。过去谁家生了娃，一定是有几件虎造型的玩具或用具，山西民间自古就有“家有狮虎、平安幸福”的民俗。

　　布制品是农家妇女闲时喜爱的手工活计，用布头缝制布玩具过去是很多女人都会的手艺活儿。大家用缝衣裳剩下的花布缝制出各色布玩具，一般多为动物造型，有虎、鸡、牛、羊、猴、兔、驴、狗以及鱼、蛙等。上面装饰有布贴花、绣花、挑花或手绘花，样子都符合儿童审美心理，稚拙可亲、天真烂漫，其中最流行的就是布老虎。

　　晋南民间流传着“摸摸虎头，富贵当头。摸摸虎背，吉祥富贵。摸摸虎尾，十全十美”的说法。晋南、晋东南等地乡村的孩子们出生就戴虎头帽，穿虎头鞋，老人们说，这样好看、辟邪。

　　山西布老虎形式多种多样，有单头虎、双头虎、四头虎、五虎戏蛇、子母虎、枕头虎等等。大者三尺有余，粗犷豪放；小者指尖可立，小巧玲珑，其造型天真活泼，憨态可掬。在侯马一家从事布老虎生产的店里，最小的布老虎可以立在指尖上，这种比蚕豆大不了多少的老虎，虽说只有一厘米，但是眼、眉、鼻、耳、口、须等细小的部分，都是一针一线细细缝制成的，这让虎的每个部位都充满立体感，放在指端，颇有灵动之态。

　　山西各地的布老虎各有特色。雁北地区右玉左云、怀仁县的布虎肥头大耳，身躯胖圆；晋南、万荣、稷山的布虎，大部分是柳叶眉、核桃眼，小小的嘴巴，胡须用绒毛制作，其背上多做装饰，尾细长且弯曲上翘；晋北的布虎浓眉大眼阔嘴，须毛多为描画，线条豪放，尾粗直。在风格上，晋南的布老虎大多表现得活泼伶俐，晋北的则显得憨厚可爱。现实中的凶猛之虎在农家巧妇的手中被塑造得娇憨可爱，完全成了一只乖乖虎。

　　陶哨，像一盒动物饼干

　　萌点：造型简单拙朴，可以发出简单的音调。

　　如今的孩子，被淹没在花样繁多、不断翻新的玩具和网络游戏中，对陀螺、弹弓、泥哨这些曾给他们父辈带来无尽欢乐的玩具早已非常陌生，泥哨似乎又是其中消失最快的一个。

　　说是泥哨，其实是用泥捏制后经过低温烧制的，准确些应该叫陶哨。已过不惑之年的新绛县文化馆张先生还记得这种儿时的玩具。每到春节期间，卖陶哨的小贩走街串巷，手里举个草把，草把上扎着花花绿绿的泥哨。无需吆喝，只需吹吹嘴里的哨子就能招揽来一群孩子。除了春节，泥哨还经常出现在庙会上。

　　陶哨的大小不到一寸，造型最常见的就是小鸟，大多有圆滚滚的肚子，短短的小尾巴，整体为三角形，有点像动物饼干里的小鸟。乌龟、蛙、狗、牛、鸽子、老虎、狮子等动物也常常出现在泥哨造型中，除了动物类泥哨，偶尔还有人捏一些调皮的男童、文静的女孩和夸张的面具之类的陶哨。

　　做陶哨的选泥极为重要，一般的泥土即使能捏制成，但是太阳一晒就会有裂纹，无法长久保存。最好用胶泥，质感细腻，颜色发黄。泥挖出来，在石板上揉制，摔打。直到把泥巴揉得像面团一样柔软，才算准备妥当，这时就可以捏制成各种形象的泥坯，中空留个小孔才能吹响，然后进行阴干，再入窑烧。烧制出的泥模最理想的是黑陶色，但是大部分是砖黄色，只要颜色转黄之后，就烧制成功了。那些烧得黄澄澄的各种造型的泥哨，摆在面前很像小孩子喜欢的一盒动物饼干。若是烧成黑色，其实就是黑陶了，再配以红、黄、白、蓝、绿等色进行彩绘，最后罩上一层清漆便成功了。

　　从前我省各地皆有泥哨制作艺人，往往在农闲时制作陶哨，春节或者庙会时销售，如今几近绝迹。新绛县的七音哨曾颇为有名，而今也少有人听说过了。如今，广灵县还有一位名为亢太水的民间艺人还做泥哨，但他说，如今没人稀罕这土得掉渣的玩意儿了。

　　石炕狮，拴娃的小神兽

　　萌点：顽皮诙谐，富有亲和力，威严而又可爱。

　　“狮娃狮娃，拴住我娃；四季平安，快快长大。”这四句顺口溜里说的狮娃是一种石雕的狮子。不过这种石狮可不是一般我们看到的那种蹲在厅堂会所、高门大户前的威武之狮，而是蹲在百姓家炕头上帮着“看娃娃”的小石狮子，属于萌版石狮。

　　在我省吕梁山下的汾河南部乡村里，不少农家的炕头上都有这种小型神兽，萌版石狮一般高不过二十厘米，宽不过十五厘米，下有一方形底座。

　　在农村人心目中，石狮娃是孩子的生命守护神，可以把娃“锁牢”“拴住”。传说刚生下不久的婴儿“魂不全”，而狮娃为威武吉祥之物，拴上它邪气鬼怪不敢相欺。特别是男丁不旺之家，多用红绳编成面锁，拴在小石狮身上和娃娃身上，这样能让人丁兴旺，长命富贵。有些大户人家过去会用“墨玉”雕刻小石狮，几代人相传后，磨得明光锃亮，摆在炕上也是一种很美的工艺品。

　　炕狮是孩子的守护神，石匠艺人在雕刻它们时赋予了一种人格化的亲和力，多猛而不凶，既威严又可爱，有的造型甚至还有些顽皮。据说，雕刻石狮子非常注意选石，选好的石坯，要在繁星满天的夜晚放置于沟底水畔，最可能地接近地脉，吸纳大自然之生气。然后，一般都是自己家人亲自动手，或请亲戚中的石匠高手，用一百天时间精心雕镌，细心打造。当孩子长到一百天，炕头石狮子就被拴在小娃娃的腰间，使孩子不会从炕上摔下来，直到会走路为止。一个精美的炕头石狮子，世代相传可能拴过一个家族的几辈辈人，历时越久，越有灵性。

　　炕狮体积虽小，但刻出的形象神态各异，有的口含圆珠，耳呈叶状，脚蹬绣球的雄狮；有身背小狮，怀抱幼狮，充满母爱的雌狮。有仰有卧，有嘻闹有撕斗，更多的为威严的蹲状。还有的雕刻成“猴面狮”“马脸狮”“猫狮”等别具一格的造型，有一种现代卡通味道。炕狮有素色和彩色两种，彩色的多用红、黄、绿等色勾画。

　　炕头石狮由于拴娃的特性决定了它与人的亲密关系，民间有“恶龙、喜凤、笑狮子”的说法。炕头石狮绝不会雕成暴露凶相的龇牙咧嘴，就是张口也牙关紧合，嘴角上翘，露出笑意。这一“笑”，就笑出了它的亲和力，多了几分萌态。还有一种长舌吐出的石狮子也很常见，更显顽皮诙谐。

　　泥娃娃，捏出来的“小人国”

　　萌点：以写实为特色，强调一个“像”字。

　　《泥娃娃》是一首儿歌，很多孩子都听过，连邓丽君都曾演绎过这首歌。“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泥娃娃是孩子捏着玩的玩具，所以泥娃娃里有一颗童心。

　　玩泥巴，是很多人童年的记忆。而灵石县的李福年则是一位把泥娃娃捏成艺术品的老艺人。他儿时就喜欢玩泥巴，捏些猫猫狗狗，常常惟妙惟肖，惹人喜爱。如今已近80高龄的老人依然玩泥巴，不过，泥巴在他手里成了泥塑艺术。他捏出的泥娃娃造型生动，面部表情逼真。老人告诉记者：“捏泥娃娃重要的是‘观察’。一般捏的都是生活中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要仔细观察，然后再捏。”李福年曾经跟着自己的叔叔学过捏泥娃娃，而他的叔叔曾跟着“泥人张”学过捏泥娃娃。老人如今在灵石王家大院有工作室，还带了三个徒弟。老人说，捏泥人也是要看一个人的悟性。捏泥人也有难度大小之分，难的作品得个把月，简单的猫猫狗狗捏个十来分钟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以前没有橡皮泥，黄泥巴就是孩子们学雕塑最初的材料。光着屁股蛋的伙伴们把“面面土”和成泥，捏成各种小玩意儿或者小泥人，大家拿着这些泥娃娃“过家家”。孩子们就是在泥巴的游戏里开始模拟和学习社会生活的。

　　泥娃娃是萌孩子们创造出的“小人国”。

　　本报记者 李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