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钱币鬼崇祯考辨

图1-1 图1-2 图2-1

　　广西  蒋将

　　“崇祯通宝”是明朝末帝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年间(1628-1644年)铸行的。当时灾荒连连，农民起义纷纷，满清势力日趋壮大、侵扰频频，使得朝廷财政开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鉴于此，崇祯帝不仅让两京铸钱，还容许各省局、镇、司监等也可大肆开炉鼓铸，以盈利弥益国库，这样就产生了纷纭繁杂、多种多样的崇祯钱，其版别之复杂，品类之繁多，在整个中国钱币史上无出其右。而别具一格的“鬼崇祯”因其一丝神秘诡异色彩也在崇祯钱中占据了独特一席。

　　一、“鬼崇祯”名称缘由

　　与其他崇祯钱钱文迥然不同的“鬼崇祯”也称“鬼版崇祯”，另类的钱文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字为其增添了不少诡秘阴森气息，不少人据此以为是明代的冥钱，即用于殓葬的民间丧事用钱。其实，“鬼崇祯”钱文字体为隶书，带有浓郁的地方铸钱特色，与其他地方铸造的崇祯钱泾渭分明，风格迥异，日本泉家因其字体独特、诡异而命以“鬼”之名，有诡异、“鬼灵精怪”等涵义，以突出这种钱与众不同、独树一帜的风格特色。另观“鬼崇祯”制作规矩精整，文字之精神更非私铸钱所能比拟，故绝非民间私铸的丧事用钱，而是一种因字体特别、诡异而得名的地方铸币。

　　二、“鬼崇祯”铸地及时代背景

　　既然“鬼崇祯”是一种有鲜明特色的地方铸币，那么到底是哪个地区所铸造的呢？有不少泉家因“鬼崇祯”多出自湖南永州而按铸地分崇祯钱类别时将其归为湖广版。对此，笔者询问了不少湖南的泉家和泉商，被告知永州一带多出此钱，一泉友数百枚的“鬼崇祯”均出自于永州东安县石期市镇，故基本上可确定，“鬼崇祯”铸地为永州一带地方。

　　崇祯时的永州，在农民起义军愈剿愈炽，日趋壮大，已成燎原之势的态势下，亦避免不了战火的波及。崇祯十六年(1643年)，张献忠进兵湖广，连下蕲州、黄州、武昌、岳州、长沙等地，声势浩大，永州震动，军民各自逃窜。衡永道副使严起恒让门卒早晚鼓吹如常，起义军疑心有诈，不敢进逼，永州百姓于是纷纷返回。但在内应的配合下，张献忠于九月将永州攻破，杀湖南巡按刘熙祚。当时张献忠横扫两湖，与起义军打得焦头烂额的明军少不了巨大的军费开支，直接参与了战事的永州自然开炉大量铸钱，以资军需，“鬼崇祯”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的产物。另外，严起恒后来在南明隆武朝时擢为户部右侍郎，总督湖南钱法，在永州铸造了不少隆武钱；永历朝时监督湖南军饷，亦在永州铸造了永历钱。从严起恒其后总督湖南钱法，在永州大量铸行南明钱等看，严氏必有一定铸钱经历经验，朝廷才如此信任放心地让其担当事关一省乃至整个南明朝经济命脉的重任，故严起恒很有可能是“鬼崇祯”铸造的主持者，至少也是铸钱工作的参与者。

　　综上可知，“鬼崇祯”是为解决因对付农民起义军所需的庞大军费开支而在永州，且极有可能在当时的衡永道副使严起恒的主持或参与下铸造的。

　　三、“鬼崇祯”版别

　　“鬼崇祯”可见有两类。一为“单点通”类，一为“双点通”类。其中以“单点通”类较为少见。

　　(一) “单点通”类

　　“单点通”类主要有一种版类(图1)。光背，方头“通”，方“贝”(“宝”字与“祯”字的贝部均为方状)。钱径约23毫米，穿径6毫米，厚1毫米，重4克左右，较其他版类“鬼崇祯”厚大。

　　(二) “双点通”类

　　“鬼崇祯”双点通类，按“宝”字与“祯”字的贝部形状，又可分为“方贝类”和“圆贝类”两种。

　　1. 方贝类

　　(1)厚重宽足“宝”(图2)光背，方头通，宽足宝，钱径22-23毫米，穿径约5.5毫米，厚1毫米左右，重3克左右，在双点通类最为厚重，亦属于“鬼崇祯”中较为多见的版。

　　(2)曲八足贝(图3)光背，方头“通”，“贝”足为曲八字，钱体轻小，钱径为21.5-22毫米，穿径约5毫米，厚约0.7毫米，重2.1克左右。

图3

　　(3)直八足“贝”(图4)光背，方头“通”，“贝”足为直八字，比“曲八足贝”钱少见。钱径22毫米，穿径约5毫米，厚约0.8毫米，重2.4克左右。

图4

　　2.  圆贝类

　　“双点通”圆贝类主要为一种(图5)。光背，方头“通”，曲八足“贝”，但“贝”足要比方“贝”类之“曲八足贝”贝足稍短。钱径22毫米，穿径约5.5毫米，厚约0.7毫米，重2.3-3.1克之间，量相对较多。

　　(三)背“工一”钱

　　此钱观其面与“双点通”圆贝类近似，为双点方头通，圆贝，贝足亦为曲八，然将其独列，是因其背文缘故。“鬼崇祯”背“工一”钱(图6)，钱径21.5毫米，穿径5.5毫米，厚0.8毫米，重2.1克。背穿上“工”下“一”，应乃纪局监兼纪值。

　　此钱为出谱品，诸谱无载，连卓然大观的王纪耕《崇祯通宝泉谱》亦未见此品。它的面世，不仅为“鬼崇祯”大观园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而且颠覆了“鬼崇祯”背无文字、纹饰的泉界传统观点，推动促进了对“鬼崇祯”的探索研究。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这是电视剧《聊斋》的主题歌。《聊斋》中的花妖狐魅，大多精灵可爱，具有人情。同样，被冠以鬼字的“鬼崇祯”也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鬼怪”，而是众多繁杂崇祯钱中的一朵奇葩。如今，对“鬼崇祯”的了解研究还处于起步、摸索阶段，相信见证了明末明王朝政治危机的“鬼崇祯”——这个异类的“牛鬼蛇神”一定会由于它独特的魅力，受到越来越多泉友的关注和喜爱，让越来越多的人们津津乐道地说“鬼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