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大铜章引发新问题

图1 图2

　　作者：周继厚

　　1993年秋，贵州省隆重举办“中国贵州山水风光游暨中国国际名酒节”(简称“两节”)大型文化、旅游和招商活动。为宣传和庆祝这次盛会，“两节”组委会委托中国人民银行贵州省分行(简称“贵州人行”)，以及贵州省钱币学会制作发行了一枚大型铜质纪念章。该纪念章直径6厘米，编号绝版，并发行12000枚。这批“两节”纪念章可以算得上是贵州省首次制作发行大铜章的精品。如图所示，该纪念章两面都有古铜色浮雕图案，分别表现“中国贵州山水风光游”和“中国国际名酒节”等主题内容。

　　在“中国黄果树山水风光游”这一面(图1)，镌刻有周恩来总理曾盛赞贵州风情的手迹，并刻绘有贵州的风景名胜，如黄果树瀑布、侗族风雨桥、乌蒙山百里杜鹃花、明朝旅行家徐霞客造像等丰富多彩的图景，另外还刻有“GZ”(即“贵州”拼音缩写)字母。而在“中国国际名酒节”这一面(图2)，则以贵州茅台酒为主图，四周配以富有传奇色彩的古代酿酒师搅拌、摊凉、蒸煮、勾兑等四组传统酿制工艺图，画面中的场景蒸汽环绕，这是对古老酿酒技艺场面的生动写照。该纪念章构思新颖、古朴典雅、制作精美，因而刚一面市，便被抢购一空。

　　然而，这原本是件美事，却陡然遭遇了“变故”。同年11月，“两节”刚刚落下帷幕，这枚纪念章便“陷入”了一场著作权的纠纷，之后竟演变成一起轰动贵州省内外的版权官司。

　　官司的起因是这批纪念章的锦缎包装盒上写有一段说明文字：“该纪念章由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专家、高级设计师马熊主持设计……”在“两节”新闻报道中均是同一提法，而有关部门支付的75000元设计费及代办费也全部归马熊任总经理的贵州前景设计装潢公司(简称“前景公司”)所有。然而，曾经在前景公司任设计师，并参与创作设计“两节”纪念章的杜宁对此并不认同，于是向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诉状，状告马熊和前景公司侵犯其著作权。

　　杜宁出生于绘画世家，从小酷爱绘画艺术。1986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徐悲鸿画室，受教于徐悲鸿之子徐庆平教授。1989年4月曾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过个人画展。而马熊则是贵州著名设计师，曾被评为“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在杜宁看来，1993年5月初，马熊将该纪念章的创作设计任务转交给自己，此后马熊便远赴德国，直至十几天后才返回贵阳。而在此期间，是杜宁起草纪念章的设计图稿。由此看来，“两节”纪念章是按杜宁的构思和创意进行创作的，虽然属于职务作品，但杜宁也应享有著作权。可是马熊并不这么认为。他在法庭上辩称，自己于1993年“五一”节期间绘制了设计图稿，后因出国，才安排杜宁做石膏模型，故该纪念章设计并非杜宁独立完成，其一人享有著作权的主张不能成立。而“两节”组委会又委托前景公司设计该纪念章，所以该公司理应享有其著作权，包括图案及包装设计的发表权、署名权等。

　　最终，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在经过了半年的审理后作出判决：原告杜宁和被告马熊共同享有该纪念章著作权；第三人“贵州人行”将未销售的纪念章包装盒全部销毁；被告前景公司、第三人“贵州人行”各赔偿原告杜宁人民币1000元；驳回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虽说这起纪念章版权纠纷如今早已尘埃落定，但也留给人们很多思考，即该案涉及许多知识产权的新问题：如“主持设计”的内涵和外延如何界定？著作权是否保护创意、草图和素描稿呢？这些问题直到今天也未能得到彻底的解决。

　　由于“两节”纪念章独特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加上这场官司，反而让这批纪念章更加难得。一些造假者竟用硅胶复制版模，仿制大量“两节”纪念章并在市场上销售，以此牟取暴利。通过比较即可看出：真章雕刻细腻，纹理清晰，形象逼真，具有质感；而假章制作则粗糙，纹饰不清，图案模糊，线条圆滑。(周继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