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钱庄文化的历史趣闻

光绪癸未年的金融汇票 财神图迎首（抬头）章

　　您知道“走遍天下，不如宁波江厦”这句老话的来历吗？它描述的是当年宁波江厦街怎样一番繁荣景象？尽管关于它的来历坊间的版本很多，但在宁波藏友汤中山的眼中，这里面必定包含一个关键性的名词———宁波钱庄业。

　　宁波是我国钱庄的发源地之一，在清乾隆十五年(1750)以后的百来年里，宁波钱庄达到了最鼎盛时期，当时的钱庄大多开设在江厦街一带，所以江厦街又称“钱行街”。沿街的钱庄到底有多少家？光绪《鄞县志》里有这样一句描述：“鄞之商贾，市易愈广……滨江列屋皆钱肆(即钱庄)矣。”据说当时钱行街上的钱庄，为安全计，有门无窗，成为宁波街市的独特一景。而那句宁波人家喻户晓的老话“走遍天下，不如宁波江厦”指的就是当时宁波江厦街一带商业和钱庄业发展之繁荣景象。

　　年逾六旬的汤先生，是宁波市钱币学会的一名资深收藏爱好者，30多年的银行工作经验使他对宁波钱庄业的发展历史尤其感兴趣。在他看来，那些冷冰冰的钱庄票据、印章、招牌、照片，无不是反映和记录宁波钱庄业发展的珍贵藏品，诉说着昔日甬城钱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赏玩客

　　“北有票号，南有钱庄”

　　汤先生收藏宁波钱庄业藏品已有20多年了，闲暇之余总爱往范宅等古玩市场转转，别的行家寻寻觅觅那些珍贵古玩的踪影，而他却慧眼独具，专找那些支票、汇票、存折啥的，一张张发黄的票据都是他眼中的宝贝。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了几十件藏品，虽然数字不大，却为他研究宁波钱庄业的历史和发展轨迹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据汤先生介绍，宁波钱庄业历史悠久，曾是我国明清时期最重要的金融机构之一。其规模和实力与当时著名的山西票号(北方钱庄的名称)旗鼓相当，俗称“北有票号，南有钱庄”。

　　因为山西票号主要靠清政府的扶持，到清王朝结束后迅速没落，而宁波钱庄则显示出了其强劲的生命力，直到民国时期，一些开在上海的宁波钱庄的实力和规模与国内几大银行及外国银行有一拼。后来经历了几次金融危机，直至抗战以后才逐渐没落。到上世纪50年代初，钱庄有的改为公私合营，有的关门大吉，宁波钱庄业的历史正式结束。

　　据史料记载，宁波钱庄的兴起始于明中期。自南宋迁都临安(今杭州)以来，宁波商人到全国各地做生意，逐渐形成了强大的宁波商帮。明万历年间，宁波已俨然成为东南沿海的一大繁华都市。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为工商业服务的金融机构———钱庄业应运而生。

　　当时钱庄的业务范围主要包括：银两的评估、兑换，银两、银元与制钱的兑换及银钱的保管、运送、汇兑、支付等。后来随着商业的扩张，宁波商人纷纷到全国各地开设钱庄。比如在北京设有著名的“四大恒”，即恒利、恒兴、恒和、恒源四大钱庄。尤以恒利钱庄实力最强，与当时的清政府往来密切，俨然是清廷外库，在京开办200余年。此外，在清末民初，宁波钱庄业还占据了上海钱庄业的半壁江山。宁波镇海的李家、叶家、秦家、方家，慈溪董家纷纷到上海开办钱庄，当时上海九大钱庄由宁波人开办的就占五家。

　　藏品折射甬城钱庄的经营之道

　　汤先生说，宁波钱庄之所以能在全国各地发展壮大，枝繁叶茂，与它独特的经营之道不无关系。宁波钱庄多与商人往来，经营灵活，以服务商业为宗旨。服务不拘时间，早晚都能融通办理。

　　当时的钱庄都有自己的“跑街”，就是放账员，经常为那些贷款发放、存款兜揽等业务上门服务。

　　汤先生向记者展示了他的几件珍贵藏品。其中一件是光绪癸未年(1883)的金融汇票，用黄色毛边纸书写而成，是汇票的正本。票面从右到左直书：“天字第叁拾九号，祈即汇付英洋玖拾元正，此上隆顺庄照兑，癸未叁月廿五日。”左下方盖一枚红色方形“茂兴图书”章。该票的出票人是“茂兴”商号。据查，茂兴号是当时镇海经营木业的商号，而兑钱的钱庄是隆顺钱庄，应是镇海以外的一家钱庄，此汇票是张异地汇票。汤先生说，清朝时期的金融汇票现在留存较少，因为当初的钱庄经营谨慎，关门前，都会把所有票据销毁清理，能留存至今尤显珍贵。

　　另外他还收藏有一些清朝和民国时期的钱庄使用过的牛角图章，如迎首(抬头)章、骑缝章、押款章、天干地支年号章等，每个图章都刻制精细，有琴棋书画、梅兰竹菊、亭台楼阁等图案，把中国古老的印章和篆刻艺术运用到货币、钱票的发行和实用上，实为中国首创。其中一枚迎首(抬头)章，上刻讨喜的财神图，财神手持“信义通商”的招贴，彰显钱庄凭诚信做生意的宗旨和立场。

　　汤先生说，宁波钱庄在全国各地的金融业务发展一直名列前茅，资金一直外拆，素有“多单码头”、“信用码头”、“过账码头”之美誉。“多单码头”是指宁波人到外面做生意的人多，每年从外面汇进来的钱多，故称为“多单码头”；“信用码头”则是指宁波钱庄信用过硬，当时的钱庄不管大小、经营如何，都把信用放在第一位。即便经营亏损，都会对存户照单全付。

　　而“过账码头”，指的是过账制度，也是宁波钱庄业的最大特点，一种近似现代开户结算的票据交易制度。这种交易制度在今天看来不过是常识，哪个企业不在银行开户？但在200年前，可算是了不起的创新，是中国金融业最早的结算制度。

　　汤先生最后说，目前，宁波钱庄早期，包括清末民初的钱庄票均已十分少见，这与宁波历史上钱庄发达的史实不甚相称，收藏这些票据和史料是为了让后人记住历史，记住宁波钱庄曾经的辉煌和诚信为本的经营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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