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燕谈古钱币：先秦钱币三孔名珍屡创纪录

　　古钱币收藏杂谈之一

　　古钱币在收藏领域属于小品类。与字画瓷器动辙百万、千万相比，承载了千百年历史的古钱币，既有几块钱一枚的货泉，也有拍出三百多万的“三孔布”；玩钱币收藏的，既有世代沿袭的大藏家，也有自娱自乐的小百姓。借此机会，跟大家简单聊聊各个朝代的钱币，也回顾一下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古钱币……

　　作者：刘飞燕 华夏古泉网创始人 新浪收藏专栏作家

　　先秦钱币：刀布圜钱百花齐放，三孔名珍屡创纪录

　　先秦通常指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前的历史时期。从天然货币到铜铸币，从单一的贝币到春秋战国时期刀布圜钱的百花齐放，这个时期的钱币形制多样，钱币上的文字奥妙神奇，已成为世界钱币史上的一朵奇葩。

　　中国最古老的钱币，应追溯到夏朝的贝币。前期使用天然的海贝，后期用骨头仿制。至殷商时期，随着青铜冶炼水平的提升，出现了贝币的升级版——铜贝。这也被认为世界最早的金属铸币。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贸易量大增，对货币的需求大增，逐渐形成了以布币、刀币和圜钱为代表的三大货币体系(也有把蚁鼻钱算进来，称为四大货币体系)。

　　布币：农耕文化的体现

　　布币的产生与中国农耕文化密切相关。布币的外形据说是以农具为基础。最早产生的空首布，形状像挖土的小铲子，首部是空的，可以装把手。肩部则分为耸肩和平肩两种。

　　空首布个头较大，且不是平面，不易携带；后来空首就演化成了平首，钱体也小了，即出现了桥足布和尖足布。

　　桥足布可能是由平肩空首布演化来的，两足间像拱桥，布文常有个“釿”字，又叫釿布。釿也是一种农具，后来成了钱币单位。桥足布有“二釿”、“一釿”和“半釿”三种。

　　尖足布应是由耸肩空首布演化来的，首部平了，钱体小了。尖足布分大小两种。大型多为耸肩，属一釿布，目前已发现九种；小型属半釿，已发现五十多种。尖足布也有面文，币身极薄，文字犀利。但尖足布的两足太尖，流通中易折断，于是进化出了方足布和圆足布。

　　方足布是最通行的一种布币。两足成方型，档平，种类繁多，较为常见，有大、小两种类型，是战国中晚期中原地区流通的主要货币形式。

　　图1：由左至右 平肩空首布“少曲市南”、小型耸肩空首布“玄”、桥足布陕(虞)半釿、尖足布鄤九、方足布“邸”、大型圆足布离石

　　圆足布因圆首、圆肩、圆足而得名，应为战国中晚期赵国所铸，后中山、韩国均有仿铸。目前主要有“蔺”和“离石”两种，均为赵国地名。圆足布属先秦货币的中高档品种，尤其是“离石”，存世稀少。下图为2012年3月拍出的一枚小型圆足布，品相极美，成交价为21万元。

图2：小型圆足布“离石” 拍卖价：21万元(华夏古泉网 2012-3-26)

　　布币中还有一种，形同圆足布，只是布首及两足多了一孔，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孔布。三孔布有大、小两种。面文为地名，目前已发现37种；背文有记重(大型背文“两”，小型背文“十二朱”)和记数文字。其中，以朱、两计重，与当时中原货币以“釿”、“寽”计重方式不同，这也是三孔布极富神秘色彩的地方之一。

　　刀币： 独特的钱币形制

　　刀币应是由实用的刀演化出来的，它的流通范围没有布币广，偏于北方和东方。

　　刀币根据形状主要分为大、小两类。大刀是齐国的货币，小刀主要是燕国及赵国北部。但小刀种类很多，有针首刀、尖首刀、明刀、圆首刀等。

　　明刀是刀币中数量最多的。明刀的特点在于刀面上的一个字，这个字千变万化，但能肯定为同一个字。这个字长得像眼睛，有人释为“易”字，现在多定为“明”字。明刀的背文则号称最复杂，有一个字和多字的。

　　真正使刀币名声大噪的还是齐国刀币。齐桓公六合诸侯，独霸一方。齐国刀币大而精美，书法大气，手感沉重，每枚重量在四十克以上，铜含量明显高于明刀，是许多钱币爱好者梦寐以求之物。

　　有人根据齐刀刀面上的文字，把它分为六种：

　　第一种是六字刀。面文旧释为“齐造邦长法化”，今读为“齐返邦长大刀”。一种说法认为它是“纪念币”。因数量最少，备受藏家关注；

　　第二种是四字刀。面文早期释为“齐之法化”，近年读为“齐之大刀”。它的形制和六字刀很像，但正面的外缘在接柄处中断，而六字刀的边缘不分高低。

　　第三种为三字刀，面文“齐大刀”，早期释为“齐法化”，是齐刀中铸造数量最多的。它的外缘也不中断，跟六字刀一样，重量则高达四十七八克，应是铸于国力强盛之时；

　　第四种是节墨刀(即墨刀)，有大小两种。大的面文“节墨之大刀”，旧释为“节墨之法化”，又名五字刀，铸造于齐国的即墨(即今天青岛的即墨市)，重量在五十一克以上，存世量仅次于齐大刀。小的即墨刀面文少一个“之”字。

　　另外两种是安阳刀和莒大刀。其中莒大刀是齐刀中最为珍罕的品种，目前所知仅三枚半。

　　齐刀的文字中都有一个“化”字，初认为是货币名称，后认为是货币单位，今认为是刀的象形文字。这也是面文释读变化的原因。

　　圜钱：承上启下小品种

　　狭义的圜 (huan) 钱是指圆形圆孔钱。它在战国的币制中是是一个小体系，但因其货币近似方孔圆钱，被视为承上启下的作用。

　　有说圜钱是从纺轮(古代的一种生产工具)演变出来的。最早应该出现在战国中期的魏国。圜钱的单位也是“釿”，但重量却要轻于面值“一釿”的桥足布，可能是后期减重的结果。

　　圜钱面文通常标有铸地和面值，如“漆垣一釿”，“漆垣”记地，“一釿”记值。后来随着大量使用，大家对面值已很熟悉，就去掉了面值，仅保留铸地。 

　　圜钱大多很稀少，唯有“垣”字钱存世却不少。“垣”为战国时魏国地名，在今山西垣曲东南，垣字圜钱是圜钱中存世最多的品种之一。

　　除了“一釿”的圜钱，还有小型的“半釿”圜钱，如。如下图两枚“西周”和“东周”圜钱，分由战国晚期周国的西周君和东周君所铸，存世稀少，是众多藏家追逐的目标。 

　　广义的圜钱包括方孔圆钱，即后来流传两千多年的钱币形制。这种钱币在秦国、燕国和齐国都有铸造，秦国的叫半两；燕国的叫“一化”、“明 化”、“明四”；齐国的叫“賹化”、“賹四化”、“賹六化”，燕、齐的圆钱可能是充当刀币的辅币，与秦国的半两钱之间并无继承关系。

　　[链接一] 先秦钱币中的名誉品

　　每个朝代的钱币都有名誉品，那些为几代钱币学家所看重，在藏界享有口碑的珍稀钱品。能拥有几枚大名誉品，是不少钱币藏家的梦想。这不仅需要财力、眼力，还要缘分。先秦钱币中能称得上大名誉品，算上也有十几种，这里仅简选三种。

　　1、三孔布：古钱币“拍卖之王”

　　三孔布因形制特殊，存量极稀，是先秦货币中最富神秘色彩的一类。目前已发现的品种，除“牟”字(包括大、小二型)已过10枚外，其余均在10枚以内，不少是仅见的孤品。

　　三孔布的国别仍存争议，一说源于秦国，因它以“两”、“铢”计重的方式，是当时秦国采用的方式；一说是赵国，因其形似赵国圆足布，且出土的地方属于赵国；还有说是中山，因考证出的三孔布地名主要集中在公元前四世纪中山国疆域内。目前较流行的观点是第二种。

　　三孔布在近代初次被发现是在清末，在当时的藏家群里引起轰动。今日拍卖会，若有三孔布现身，必成焦点。它并不是当今存世最少的古钱币，但雄踞拍卖榜首的一直是它，当之无愧的古钱币“拍卖之王”。

　　以下为近年三孔布拍卖前三名：

近年三孔布拍卖前三名 图3：三孔布“阳湔”背“两” 拍卖价：247.5万元 (华夏古泉网 2013-4-23　)

　　2、齐返邦长大刀：中国纪念币鼻祖

　　齐刀币中的“六字刀”，面文释为“齐返邦长大刀”；一种说法是田氏列为诸侯时的开国纪念币；另一种观点认为是燕攻占齐国七十余城，齐后来反攻复国后铸造的纪念币，因此有“返邦”二字。这两种说法无论哪种成立，它就是中国最早的纪念币，加上存世量稀少，它的价值近几年来得到迅速的攀升。

　　以下为近年齐六字刀拍卖前三名：

齐六字刀拍卖前三名 图4：齐返邦长大刀背日 拍卖价：149万元 (中国嘉德 2011-5-15)

　　3、圜钱(圆孔)： “谜”一样的珍稀品

　　根据钱币面文，圜钱有长垣一釿、共屯赤金、共、垣、济阴、离石等多种。除垣字币较多，共字币次多外，其余均少见，像共屯赤金、共少半釿、离石、安藏、卫釿，均属大名誉品，共屯赤金至今未见拍卖记录。还有一些圆孔圜钱，如垣釿、皮氏、安阴，目前仅见文字记载，未见真品实物。保持圜钱拍卖纪录的“燕环”，就是近年新见，至今仍存争议。

　　以下为近年圜钱拍卖前三名：

近年圜钱拍卖前三名 图5：圜钱“燕环” 拍卖价：112万元 (中国嘉德 2010-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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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链接二] 大众收藏先秦热门币种

　　名誉品毕竟只是少数。对于多数钱币爱好者来说，古钱币跨越几千年，大品种过千，每一种都有喜欢的理由。初入门者，多从价低、好看的入手，一枚大观通宝可能就爱不释手；资深藏家，尖足、方足布玩了几十年，仍乐此不疲。总之，古钱币收藏不在价格高低、存世多少，自己喜欢就好。

　　为方便入门者，以下选择了几类存世量较大、价位合适、市场关注度较高的品种进行介绍，仅作参考：

　　1、方足布、尖足布

　　方足布和尖足布深受各个层次、各个年龄的钱币爱好者喜欢。喜欢的理由无外有三：一是它历史悠久、形状(形制)特殊、有趣；二来它品种多，尤以小方足布的品种最多，值得研究、把玩；三是价格选择空间大，几百到几万的都有，可以量力而行。

　　资深藏家也有，《先秦货币汇览》的作者之一董瑞先生，也喜欢玩方足布和尖足布。币上文字多为地名，铸地不同则文字不同，同一地名还有不同写法。董先生每遇不同文字的布币，必收之，并以研习文字为乐。

图6 大型尖足布晋阳 7.56万元　 （华夏古泉网 2014-2-10　） 图7：方足布铸邑　7.665万元　　（华夏古泉网 2013-4-23）

　　2、齐大刀

　　齐国刀币是铸造最为精美的刀币。“齐大刀”又称齐三字刀，是目前齐刀中数量最多的品种。因为铸造精美，很受市场欢迎。齐大刀背文单字，有几十种，因此收集不同背文的齐大刀也是一种乐趣。齐大刀的价格受品相、背文影响。根据华夏古泉网的拍卖记录，价格低的几千，高的近十万，一般美品价格在两万元左右。

图8： 齐大刀背匕 拍卖价：4.5675万元（2012-3-26 华夏古泉网）

　　3、“垣”、“共”字圜钱

　　圜钱是先秦重要货币，多珍稀品，只有“垣”字和“共”字数量较多，是入门者可以首先考虑的品种。

　　“垣”字圜钱是圜钱中存世最多的品种，为一釿型。战国时期魏国所铸。“垣”为魏国地名，在今山西垣曲东南；通常“垣”字圜钱的钱径约四十一毫米，重约九克，较为常见，市场价格在一千五百元左右。另有传形者，罕见，价位在一万五左右。“共”字圜钱也为魏国所铸，钱径约四十四毫米，重十四至十八克，“共”为地名，在今河南辉县。 共字圜钱存量目前市场价格在两万元左右，另有早期厚重型，重量在十七克左右，市场价格在四万元上下。

图9： 垣字圜钱 拍卖价：4830元 （华夏古泉网 2012-8-13 ） 图10：共字圜钱 拍卖价：6.3万元 （华夏古泉网 201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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